长江中下游史前玉器文化是中国新石器玉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属于其中的河姆渡文化玉器、马家浜文化玉器、棋泽文化玉器、凌家滩文化玉器、良渚文化玉器以及石家河文化玉器等,都在中国史前玉器的发展过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与作用,共同造就了长江中下游史前玉器文化板块,在整个史前文化玉器中的繁荣发展与重要地位。尤其是属于长江江淮地区的凌家滩文化玉器、长江下游的良渚文化玉器和长江中游的石家河文化玉器,更是以其丰富多样的玉器种类、神秘独特的玉器内涵成为了中国史前玉器文化最具有代表性的区域玉文化,并把史前玉器推向了繁荣昌盛的巅峰发展期。根据史前玉文化发展的时间顺序对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几个典型玉文化进行简要的概述。
一、长江江淮地区玉文化:凌家滩文化玉器(约公元前年—前年)
在位于长江与淮河两大水系之间的江淮平原上,曾出现了中国新石器玉文化中非常重要的区域性玉文化——凌家滩文化玉器。这一分布于安徽巢湖地区的新石器时代晚期的玉文化因其数量繁多的种类、丰富多样的玉器造型以及精湛独特的玉雕工艺一举成为史前文化玉器的一大制玉中心。
从出土的玉器类型上看,此时的凌家滩文化玉器主要分为以玉玦、玉玲、于璜、玉璧、玉环以及玉嵌饰等为主的各色玉饰品;以玉斧、玉戈为代表的玉武器;以玉人、玉鹰猪、玉龙、玉龟、玉版、玉虎头合璜、玉钺等为代表的玉礼器。从玉器的立体造型上看,主要以象生形玉器和几何形玉器为主。其中几何形造型玉器有玉璜、玉勺、玉版等,其造型方圆相生、曲直结合,尤其是凌家滩文化玉勺,整体看来线条流畅而优美,被后人誉为“史前玉勺之最佳者”。
在象生形玉器中,造型最为独特的当属凌家滩文化玉鹰猪了。它主要由鹰鸟和猪者两种不同的动物意象组合而成,其主体造型为一只侧头展翅飞翔的鹰鸟,然而鹰鸟张开的双翅却由两个猪首琢磨而成,整体形象十分奇特,充分体现出凌家滩史前先民非凡的想象力与原始而独特的审美情趣。
从玉器的平面纹饰上看,凌家滩文化玉器已不再是早期玉器素面无纹的状态,而是充分运用阴刻线与阳线雕等手法雕刻出一些图像较为复杂且内蕴丰富的玉器纹饰。比如在凌家滩文化玉鹰猪和凌家滩文化玉版上都曾出现的八角星纹饰,就是以方形、圆形、圭形等不同几何图形巧妙组合成一个复杂的组合型纹饰,并且其已不仅限于最初的装饰性功能,而被后人认为是原始八卦的雏形,以及与史前先民四时八节原始历法观念有关的外在表现形式。
由此可见,凌家滩文化玉器不论是在其玉器种类、立体造型、平面纹饰以及雕刻技艺上都有了长足的发展与进步,并且显示出既原始拙朴又独特细致的玉器艺术风格,其中一些奇特的玉器造型和纹饰,更被认为是具有原始宗教礼仪上的意义与功能的玉礼器而广受重视与研究。
二、长江下游地区玉文化:良渚文化玉器(约公元前年—前年)
处于长江下游太湖流域地区的良渚文化玉器可以说是长江中下游史前玉器乃至整个中国史前玉器最为重要的玉文化中心,代表了史前玉器文化最为繁荣发展的巔峰时期。其庞大的玉器数量、奇特怪诞的玉器造型、细密繁复的平面纹饰等都彰显出其无与伦比的玉器制作规模与对于玉器的热烈追求。尤其是其一众规格甚高的玉礼器如玉琮、玉璜、玉璧等的层出不穷,更是生动形象地再现出距今四五千年以前长江中下游地区史前良渚玉文化高度繁荣的盛景。
从其玉器发展过程来看,主要分为三个阶段:在良渚玉器文化早期,从发掘的玉器种类与数量上来看都不是很多,大都以形体细小、造型简单的玉饰品如玉镯、玉环、玉玦等为主,少有纹饰装饰。玉礼器则以象生类玉器造型为主,比如人鸟兽复合玉器、玉人面、玉鸟、龙首纹玉环等,这些玉礼器的造型虽然较史前玉器早期有所变化,但总的看来仍然比较拙朴,缺少立体化的雕琢,在纹饰上也比较简单,没有太多精细的雕刻装饰。整体风格呈现出比较浓厚的原始质朴的气息。
随着玉文化的不断发展以及玉器多种工艺的产生与广泛运用,到了良渚玉器文化中期,已经步入了史前玉文化的巅峰发展期。从玉器的数量和种类上看,中期的良渚文化地区玉器的制作与应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庞大规模,绝大部分的墓葬都随葬了大量的玉器,有的甚至达到了随葬品的90%以上,随葬的玉器除了大量的玉饰品外,还有不少玉琮、玉钺、玉璧、象生玉器等玉礼器,甚至还出现了一些前所未见的新型玉器品种,比如玉三叉形饰、玉三角镂雕牌饰、玉锥形饰等等,可以看出当时良渚先民制玉用玉的强烈风气与热情。
从玉器的造型上来看,中期的良渚玉器已经从早期的细小简单向大而厚重的趋向发展,此时的玉璧、玉璜的体积5比早期的大了很多,尤其是在反山出土的一件玉琮,更因其高达17厘米,宽达9厘米,重达6.5公斤左右而被认为是史前最大的“琮王"。并且此时的玉器造型也丰富多变起来,除了与之前相似的几何形玉器与象生形玉器造型之外,还出现了不少造型奇特的玉器如三叉形饰、玉梳背、冠状器等。
从玉器纹饰与雕刻技艺来看,由于阴刻线、减地浮雕与镂雕等新型雕刻技艺的广泛应用,中期的良渚文化玉器纹饰呈现出细密繁复的特点,以盛行于良渚玉器上的神人兽面纹为例,就是以细腻的雕刻手法、流畅繁密的线条以及神人、神兽、神鸟意象复合而成的图像展现出神秘而狞厉的奇特美感。总的看来,中期的良渚文化玉器的种类繁多、造型多变、纹饰繁缚、技艺精妙,尤其是出现了众多的与原始宗教礼仪有关的髙规格玉礼器,充分证明了其在长江中下游史前玉器文化乃至整个中国玉文化中的重要地位。
而到了良渚文化晚期,其玉器的数量与种类不可与中期同日而语,造型与纹饰也趋于简化显现出盛极而衰的趋势。但值得注意的是,作为礼器的玉琮在此时突然变得特别高大,有的甚至高达10节以上,此时的玉璧造型也更为大而厚重,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后期良渚先民对于玉器这一具有神秘属性与神圣功能的礼器的追求与推崇达到了鼎盛的程度,体现出真实而生动的原始宗教信仰状况与审美趣尚。
三、长江中游玉文化:石家河文化玉器(约公元前年—前年)
在长江中下游史前玉器文化中,石家河文化玉器可以说是具有强烈地域风格与特色的一处玉文化了。它距今四千年左右,位于长江中游的江汉平原上,玉文化遗址遍及湖北与湖南的东北部。就其玉器种类来说,主要分为以玉笄、玉坠、锥形玉饰、玉圆片等为主的玉饰品;以玉纺轮、玉皆、玉刀等为主的玉工具以及以玉琮、玉璧、玉祖、玉璋和象生玉器等为主的玉礼器;
从玉器的立体造型上看,石家河文化玉器与之前的良渚文化玉器相比,在形体上变得细小轻盈,整体风格也大相径庭。尤其在石家河文化玉器中特别盛行的象生玉器,其数量众多,造型也丰富而富于变化,其中玉人头就有片状、圆筒状、菱形柱状与三棱柱状四个种类。玉鹰造型则是分为立体玉鹰、片状玉鹰和柱状玉鹰三种。玉虎头的造型也分片状和短筒状两个类型,其中片状玉虎头还呈现出写实和简化两种不同的造型风格,可见石家河文化象生玉器造型的丰富多变,也体现出石家河史前先民别具一格的审美创造力与审美情趣;
从玉器的纹饰和技艺上看,在石家河文化玉器上出现了非常独特的具有地域性风格的纹饰,并且其雕刻技法也主要由繁密的镂雕与减地阳线雕为主,再辅以简单的阴刻线。比如在石家河文化玉器中颇具特色的镂雕玉凤中,就是以细致繁密的镂雕手法雕琢出玉凤优美的身姿,并且在凤翼上还浅浮雕出非常独特的豆芽形羽翎纹,值得注意的是,这一羽翎纹还在另一玉鹰鸟上出现过,被认为是石家河文化玉器独具特色的一种纹饰。
从玉器的意义与功能上看,石家河文化玉器中有不少与原始宗教礼仪相关的玉器。比如人首蛇身玉雕、玉蝉、玉祖、玉龙等等,都可看作是时间和史前先民原始宗教信仰与原始审美思维的物化表现。
由此可见,石家河文化玉器以其独特的造型与纹饰风格和数量众多的具有神圣功能的礼仪性玉器成为了长江中下游史前玉器文化中不可多得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对后世玉文化产生着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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